游七老实回答:“知道。”徐爵叹道:“咱家老爷,今年可是流年不利啊!增加杭州织造局用银额度,是他想办的第一件事,谁知一伸头就撞上一枚大铁钉。”
游七试探地问他:“蔡启方的那道本子,你怎么看?”徐爵道:“咱家老爷最头痛的,就是这道本子。”游七道:“冯公公头痛,原也在情理之中。可是你老徐不应该头痛啊,你应该高兴才是。”游七压低声音:“你老兄不是早就看不惯吴和吗?何不借此机会除了他!”徐爵冷笑一声:“吴和当年烧冷灶,在咱家老爷与孟冲争斗的时候,铁心投到咱老爷门下,老爷上台,他就得到了内官监掌印的大肥差,多少人都得巴结他,但这家伙我实在看不惯。”游七道:“看不惯就除掉呗。”徐爵沉默不语。半晌,游七道:“怎么,老兄不敢?”
徐爵发话道:“不是不敢,只虑着这小子是咱老爷的干儿子,怕咱老爷下不了手。”游七道:“你要把道理讲给冯公公听嘛!吴和这小子是个买干鱼放生——不知死活的人,留着他只会坏事。”徐爵点头道:“这倒也是,回去劝劝老爷,让他丢卒保车。“游七劝他说:“这是上乘之策,如果冯公公亲手处置了吴和,外头这些官员的嘴,还不一下子都堵住了?”徐爵听到这里,低头寻思了一番,干笑几声,对游七乐道:“你游七满脑子油盐酱醋,哪有这灵性的脑袋?你说,这是不是首辅大人的主意?”游七说:“是的。你下午捎信来,说是晚上要来拜访,我就估摸着是为这事儿的,故先请示了咱家老爷。”徐爵点头道:“事到如今,也只好如此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