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随着烈马迅疾如雷的奔驰,颠簸起伏之中,聂震仰面朝天,被牢牢钳制在马背上,一下又一下承受着来自皇帝的重击,眼前长天高远,万物如风而过。生命中的巨痛与惊涛,轰天蔽日般席卷而来。
荣辱,起伏,前尘,旧恨,爱恋,忧伤……
一切成风,成烟,虚散在牧云草原苍劲的朔风之中。
不知何处,远远传来牧人嘹亮高亢的歌声,一句句凄切热烈,声裂金石。
“纵然大汗封赏,挡不过你一个笑脸。
纵然牛羊成群,挡不过你偎依胸前。
纵然千山万水,我要回到你的帐篷。
纵然万箭穿心,我也要死在你的身边。”
聂震在极度的昏沉中,忽然自嘲地笑了。
纵然万箭穿心……纵然万箭穿心……
呵呵,竟然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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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奔驰了多久,马速渐渐缓了下来。
皇帝犹如餍足的野兽,轻轻放松了缰绳,低头看着怀中早已陷入深度昏迷的男子。
大约是太痛苦又不肯求饶的缘故,聂震一直咬紧牙关,额头上冷汗涔涔,惨白的唇角带着重重血痕,大约连嘴唇也被他自己咬破了。
聂琰冷笑一声,忽然想起了那一日的金殿,殿上狰狞扭曲的金龙倒影……
那个屈辱,他一辈子忘不了。
最爱慕的人,就在那里彻底毁灭了他的一切。包括爱情,包括温柔,也包括……原有的一点点期盼和忧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