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呼吸。”
“就在那箱子里?我呀,只要想一想,就喘不上气来。”
“您一定有螺旋钻吧。在靠近我嘴的地方钻几个小洞,您钉盖板时,也不要钉得太死。
“好吧!可是,万一您咳嗽或者打喷嚏呢?”
“要逃命的人不会咳嗽,也不会打喷嚏。”
冉阿让还补充说:“割风伯,要拿个准主意。要么在这里被人逮住,要么接受由灵车带出去的办法。”
大家都注意到一种现象,猫爱在虚掩的门前徘徊。谁没有对猫说过:倒是进来呀!同样,有人碰到微开的事变,也容易举棋不定,左右为难,不惜让陡然截断冒险之路的命运给砸死。那些过分谨慎的人,完全属猫性,也正因为如此,才比敢作敢为的人冒更大的危险。割风生性就是这种首鼠两端的人,但是他见冉阿让如此镇定,也就不由自主地服了,嘴里咕哝一句:
“老实说,还真没有别的办法。”
冉阿让又说道:“我唯一担心的事,就是到墓地会发生什么情况。”
“恰恰这一点我不担心。”割风高声说,“您有把握出得了棺材,我就有把握让您出得了墓穴。那个埋葬工人是我的朋友,又是个酒鬼,叫麦斯天老爹。那老家伙见酒没命。埋葬工把死人放进墓穴里,而我把埋葬工放进我兜里。那里会发生什么情况,让我跟您说吧。我们在天黑之前,离关门还有三刻钟到达墓地,灵车一直驶到墓穴旁边。我跟到那里,那是我分内的活。我的兜里带着锤子、凿子和钳子。灵车停住,殡仪馆的人用绳索套住棺材,将您放下去。神父念了悼词,画个十字,洒了圣水,然后就溜了。只有我留下来陪麦斯天老爹。跟您说了,那是我的朋友。二者必居其一:他不是醉了,就是还没有醉。如果他还没醉,我就对他说:趁好木瓜酒馆还开着门,去喝一杯吧。我带他去,把他灌醉。麦斯天老爹灌不了几下就要醉倒,他每次开始喝酒就有几分醉意了,我替您把他撂倒在餐桌底下,拿着他的工卡回到墓地,抛下他,一个人回去。这样,您就只同我打交道了。如果他已经醉了,我就对他说:您走吧,这活我替您干了。他一走,我就从坑里把你拉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