荪亚说:“那么,我就不到上海去了——不然你陪着我去。”
“你生意上有事,你还是要去。我在家过这个日子,心里很满足了。”
这次交谈之后,荪亚一个月没到上海去,但是木兰却催着他去。他的心里似乎有事,似乎做什么都心不在焉,他太太是第一个看出来的。她虽然忧愁,但是没说什么。他常常在商店里,回家回得晚,也不像以前带着阿通去钓鱼。在礼拜天或礼拜六下午,商店里无事可做,他常常一个人出去,说是出去看朋友。木兰确信这必与女人有关,自己在心里思来想去,看看如何应付这个问题。问题在于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。比如是个贫家之女,已经有了孩子,毫无问题,她一定把他们接到家里来。她在丈夫家中已然见过这等事,她知道怎么办才对。并且她也自信自己的妻子身份不会受什么损害。也许情形不那么严重,也许根本没有什么事情。
一天,丙儿说他在一家饭馆里看见老爷和一个时髦女人在一起。木兰立刻紧张起来。
木兰喊说:“你乱说什么?你真看见那个女人了吗?那个女人什么样子?”
丙儿说:“很年轻,很漂亮,很时髦儿,烫发,高跟儿鞋,像上海来的。”
锦儿从隔壁屋里听见儿子说话,进来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,大声喊说:“我要撕你的嘴,你乱说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