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回筢子旁,继续吃剩下的油条和糖糕,喝碗里的茶水。
“这里是啥地方?咋有这样大的一片草场?”我向大片的草场努努嘴。
“这里原来是军马场。”卖肉的男人说。
“军马场早就不办了。”放羊的插话说。
“后来才租给私人的呗。”卖肉的说。
“你可知道是哪年租的?”放羊的说。
“那没有十年,也有八年了。”卖肉的说。
“十一年了。”放羊的说。
“哪有十一年,顶多十年。”卖肉的说。
他们之间争论起来,没我的事了。
“俺说十一年就十一年,你叫俺大爷说。”放羊的说的大爷,应该是那位卖茶水早点的大爷。
“二子讲得对,”卖茶水的大爷说,“他天天在这放羊,你说他哪天不来?”大爷说的二子,指的是放羊的。
“那也就十年多几天的事。”卖肉的说。看样子他们天天在这抬杠。
“多几天也是多。”放羊的笑嘻嘻地说。
正晌午时,眼看着没有人经过了,这平常的半天也如常地过去了,他们三个男人都起了身,要各自回家了。他们把X形的木架、筢子和屁股下坐的土坯收进人字棚里。卖肉的把剩下的一小块猪肉和猪肝扔进油腻的竹篮里,哼着小曲往西边的大路上去了。放羊的甩着羊鞭,往草场里去赶他的羊了。我付了茶水和早点钱,卖茶水和早点的大爷把碗和瓷盆收拾收拾,把上衣往上披一披,往南边的小路上走去,走了几步,又回过头来叮嘱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