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别值得重视的则是司空图在《二十四诗品》中的描述。他把“含蓄”作为“二十四诗品”中的一品:“不着一字,尽得风流;语不涉己,若不堪忧。是有真宰,与之沉浮;如渌满酒,花时返秋。悠悠空尘,忽忽海沤;浅深聚散,万取一收。”对“不着一字,尽得风流”有多种不同的理解。我认为周振甫先生的理解是符合原意的,他在《文论漫笔》中说:“既要写文,怎么能不着一字呢?这大概指言外之意不说,所以不着一字。虽不说,已含蓄在所说的话内,所以尽得风流。”“语不涉己,若不堪忧”,是讲还没有去述说那痛苦,可已使人忧伤不已,即忧不言忧、意中含其忧的意思。以上四句,把“含蓄”的内涵讲得很透彻。对“是有真宰,与之沉浮;如渌满酒,花时返秋”这四句,郭绍虞先生解释说:“有此真正主宰,主乎其内,自然表现于文辞者,也就与之或沉或浮而若现若不现了。”“如渌酒然,渌满酒则渗漉不尽,有渟蓄态。如花开然,花以暖而开,若还到秋气,则将开复闭,有留住状。”[1]以上四句把“含蓄”的特征描绘得很具体。最后四句是说那空中的微尘和海中的水泡,就如同生活本身一样,或深或浅,或聚或散,收入其“一”,即可反映其“万”,即以少总多、以有限概括无限之意。这最后四句揭示了“含蓄”的生成机制。这样,司空图就把中国诗学反复强调的含蓄美,从它的内涵、特征和生成机制等不同的方面作了描述和概括。在司空图之后,像梅圣俞的“含不尽之意,见于言外”的说法,苏轼的以“一点红”表现“无边春”的说法,王士祯的“诗如神龙,见其首不见尾”的说法等,都未超出司空图的概括,但对“含蓄”美的重视却始终不减,成为中国诗学的一大传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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