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到辩才身边,停下脚步,躬身打个问讯,说道:“小人自山东来此贩货,昨日自杭州搭便船,不料舟行太慢,到了这里就错过了宿头。敢问老师父,此处可有歇脚的地方?”
此人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且带有南方韵味,令辩才十分惊讶,遂揖手道:“阿弥陀佛。檀越既自称为北人,缘何会有本地语韵?”
“好叫老师父知闻,本人为梁元帝之后,这些年虽长住北方,家传缘故说话里就保留了一些原来的韵味。”
“檀越来此有何贵干?”
那人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还是为生计所迫啊!老师父见我体形如此,那是因为幼时一直读书,未在田间里劳作,显得有些纤弱。如今功名不成,无奈何间,只好购些蚕种来卖,以此聊作糊口。”
这句话引起辩才无限感叹:“檀越原为帝胄之后,经乱世沦落至此,委实令人心伤。嗯,时辰不早了。檀越也应该看到了,这里前不巴村,后不着店,没有借宿的地儿。你若不嫌山寺简陋,就先到老衲舍内暂住一宿,明日再寻他处如何?”
那人喜出望外,躬身施礼道:“弟子蒙老师父恩遇,只有感激涕零。”这人一高兴,顿时改变了自己的称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