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以为在场的东西只是指感性中的东西,凡属概念就不是在场的东西。恰恰相反,概念乃是把变动不居的、多样性的特殊方面抽象掉而得到的单纯普遍性,如果说特殊的东西是变化不居的在场的东西,它可以出场,亦可消失、不出场,那么,概念则是永恒不变的东西,是永恒出场的,所以西方现当代哲学家往往把概念哲学奉为至上的概念叫作“恒常的在场”(constant presence),至于这种概念哲学则一般地被贬称为“在场形而上学”(metaphysics of presence),其特点就是驱向永恒的在场。[8]
3.横向超越包括对理性认识的超越
以“人—世界”结构或“万物一体”为前提的“横向超越”也决不是摒弃概念、普遍性,它只是认为概念、普遍性不是离开感性中的特殊性而独立存在的,所以“横向超越”中的在场的东西和不在场的东西并不只是指简单的个别的东西,而且往往是指包括概念、普遍性在内的复杂的事物,是“理在事中”的事物。例如我们讨论《红楼梦》的故事,这是当前在场的东西,这里既有个别的人、简单的事,但更多的是包含很多人生哲理的复杂情节,我们在讨论《红楼梦》里的复杂故事时,往往要追问这些故事背后的社会背景,以至联想到许多超越《红楼梦》故事本身的人生感叹,这些对于《红楼梦》故事本身来说,就是未出场的东西,它们并不是简单的、个别的东西,而是包含概念、普遍性在内的复杂的东西,它们和当前出场的《红楼梦》故事一样是“理在事中”的事物。可以看到,从在场到不在场的“横向超越”决不排斥平常讲的从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过程,它只是把这一认识过程纳入“横向超越”之内,认为在通过这一认识过程达到了对普遍性和“事理”的认识之后,还要更进而超越这在场的“事理”,进入不在场的“事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