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我俩谈了一个中午。我就像个心理医生一样,听她诉说,然后给她开导解释,帮她放掉思想负担。我突然明白我是多么笨拙,多么迟钝,竟无法使她破涕为笑。论及起来,她跟单位的人关系都不错,我们也称得上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,但却没有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。她唯一能说私房话的是王主任和我,也许因为我们是她的上司的缘故。我很理解她的孤独和苦闷。在上海,在浦东,在我们单位,她举目无亲。唯有一个姚总,可只是另一种关系。自从她得了病,很少打交道了。她没有告诉他病了。她恨他。她认定这病是他传染的。在上海,人有等级,病似乎也有等级。严格地说尽管没人歧视她,可让人恐惧的是她的病,让人瞧不起的也是她的病。以前汪涵涵常把秦沪一郎领来玩,现在来了便坐得远远的,没有了以前那种亲密无间,没有了以前那种语重心长。一句话,疏远了,陌生了,距离拉大了。只有王主任夫人还照来不误,两个同病相怜的一对,话也投机,她反正有癌在身了,还怕性病!而与陈雪梅同居一室的黄小苗,除了晚上睡觉回去之外,平时都与刘山在一起。前不久,方经理在外面租了房子。年龄大了,他嫌几个人住一起太吵。同时又考虑刘山在恋爱期间,他成了绊脚石一样的人物,有些碍事,便自觉地搬走了,又留下一张空床。刘山好高兴,这下好了,这个空间独立而又自由,黄小苗连洗漱用品都搬过来了,扔下了陈雪梅孤零零一个。再说黄小苗跟陈雪梅在一起,本来就没有多少话说,黄小苗对她敬而远之可这下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。人在许多时间可以什么都不用,但却不能不用嘴。嘴不闲有时也空虚,闲了就更加空虚。按说陈雪梅应当采取隔离治疗的,可这话我们不好说出来。就怕她怀疑我们嫌弃她。病人多疑心,也不能排除她有这种可能性。我们只能尽量让她随意,有事了就到单位去一下,平时就在宿舍呆着。王主任给她确定了个原则,不误事就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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