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,这样一来,天下读书人怕是要骂断张居正的背脊骨了。冯保知道这个后果,但他最知道,只要张居正下定了决心,这点苍蝇嗡嗡叫,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。因此,他拿他最在意的一切来打动他:
“张先生,你辅佐皇上开创的万历新政,已经五年多了,从吏治的考成法,到财政改革的子粒田征税,从北方九边的军事布局,到长江、淮河的治理,南方漕粮的运输等等,都取得了世人瞩目的绩效。老夫知道,你现在又在考虑在全国清丈田亩,实行一条鞭法的税赋改革,这都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儿。老夫说句话在这儿放着,只要你一走,这些改革的措施,立马就完蛋。皇上今才十六岁,他肩膀太嫩,还挑不起这样的重担哪!”
船到中流,不进则退,张居正何尝不深深知道,他现在面临的,就是这么一副局面!
魏廷山递上一份奏疏,对吕调阳说:“阁老大人,下官申请在山东清丈田亩,所陈厉害,都在奏章里阐述明白。”吕调阳道:“这事儿,你怎么跑来找我?”魏廷山说:“首辅的尊父去世,他在家守制,这样的大事,下官不找你,又能找谁呢?”
吕调阳接过奏章,随手往桌上一放,说:“既是这样,你就放这儿吧。首辅张大人已守制在家,别人谁能管这样的大事?魏大人,你先回吧。”魏廷山神色怏怏:“既如此,下官只有回山东待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