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人稀少了一些,我忽然想起刚刚看到的那片鲜蓝,忍不住向远方眺去。
鲜蓝,是小雅喜欢的颜色。她的登山装,她的睡袋,她的背包,她的钉鞋……无一例外都是鲜蓝色。
BLUE,是忧郁的意思。
与我在一起,三年,她都是落落寡欢的神色,每次训练,每次徒步,每次冒险,开始时,她的眉头总是锁得紧紧,直到终点,才会松动开,让笑容慢慢溢出来。我喜欢看她的笑容,所以,更喜欢每次的历险。
我是教练,我了解大自然的脾气,知道怎么应付突如其来的凶险,可是,我不了解女人的心思,应付不了小雅突如其来的举措——她也没有给我机会。
教练!助手在一旁紧张地叫我,说阿稚在下面可能遇上问题了,半个小时没有见阿稚向下滑动。
天有些暗了,碌碌的人群里没有我想看到的鲜蓝,我苦笑,点了根烟,伸头向桥下喊:阿稚,是不是悬在空中的感觉太好,舍不得下去啊,你已经悬了半个多小时了,快下去吧,还有别的队员等着速降。
没有人理我。
动手扯扯固定在桥栏上的绳子,坠坠的沉。
大家开始还笑嘻嘻地一起唤阿稚的名字,唤着唤着,声音渐渐颤抖起来,向下看,只见阿稚小小的身影像钟摆一样悬在半空中。身子微微地动,但是没有生气,仿佛一片欲坠的树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