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经天道:“那么我们只有继续再去追踪。”天色低沉,又落雪了,雪越积越厚,茫茫的雪地,望不到头,纵有足迹也被积雪遮掩了。三人无法,只有向着正西方直走。冰川天女一路闷闷不乐,猜想不透金世遗何以不去天山,却来到这罕见人烟的荒原。
金世遗自从在那小酒肆中逃出之后,自觉无颜再见冯琳母女,在莽莽的草原,专拣最荒僻的地方走,茫无目的地走了三天,走进了沙漠地带,迷失了方向,极目望去,杳无人家,干粮吃尽,又饥又渴。
金世遗屈指一算,自己大约还有三十来天性命,心中暗笑:迟早都是一死,埋骨荒原,化为尘砂,那也算不了什么。但转念一想,自己自负绝世武功,却饿死沙漠,如此死法,殊无光彩,心有不甘。金世遗一生好胜,自从知道自己难免一死之后,就日夕思量,要想一个超乎尘俗的死法,不愿平平淡淡地死去,没没无闻。
可是他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,想找一滴水都难,何况食物?这日他又饥又渴,来到一个砂丘,砂丘上有几块中空的岩石,沙漠上的岩石比较松软,常有未风化的石钟乳,含有些水分,金世遗吸了一些石乳,略解干渴,但饥火还是难熬,于是便在岩石后面盘膝用功,静坐片刻,气透重关,精神稍振,忽听得驼铃声远远飘来。金世遗大喜,想道:骆驼号称“沙漠之舟”,有了骆驼,不愁走不出这沙漠了。但转念一想:我若抢了这旅人的骆驼,我可以多活三十多天,他岂非要困死沙漠?若在从前,金世遗定会不顾一切,但自从与冰川天女及冯琳母女等相识之后,狂傲的性情虽然未改,但对世人的憎恨已暗暗地改变了,有时他清夜自思,觉察到这种改变了的心情,连自己也莫名其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