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放我这儿。”
“我听您的……”
他存心站着,期待老头儿立即打发他走。
“你站着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打扰您太久了吧?”
“我还有些话对你说。”
他不得不又坐在沙发上。
“你大概寻思,因为邢副厂长骂过我,我才不荐举他当厂长吧?”
“不是他骂的,那话是他儿子骂的。您千万别信秀红的……”
门突然被推开,秀红抱着“继革”站在门外,柳眉倒竖:“姚守义你想干什么!在我家里挑拨我们父女关系?!”
姚守义火了,按捺不住,腾地站起来,沉下脸道:“别放肆。我是你爸请来的!”
“你!……”她将“继革”狠狠往地上一摔。
那老头儿的宠物“喵”地叫了一声,打个滚,寻求保护地蹿到老头儿怀中。
老头儿一手搂着猫,一手指着女儿:“把门关上!没规矩的东西!”
门哐地关上了。
姚守义站立了一会儿,又缓缓坐下了。
“你说,她信社会主义吗?”
“她不是说,她信吗?”
“我问你。”
“问我……还不如再问她……”
“她说一百遍信,其实我也不信她!我的女儿,信不信社会主义,我自己还不知道?她若真信,连这只猫也信了。她不信。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信了!她两年前就彻底‘现代’了。信及时行乐,还抱怨我这个当父亲的才混到十一级,白瞎了我这份革命资历……”老头儿说出的每个字都浸透着悲哀,那是一位老父亲从内心里发出的极大的悲哀。